梦不入海

【卫聂】渊虹断过八百次

灵感来自B站评论区调侃各种剪辑名场面的一句话：

“大叔的渊虹断过六百多次，少羽飞过月亮六百多次，石兰拉住少羽六百多次，蓉姐姐被羽毛扎了六百多次，天明追了月儿十几年。”

不过文里并没有用这个梗，只是一个灵感来源，避免误解还是标一下2333

剪辑名场面的梗里，渊虹只断过六百多次；所以多出来的二百次嘛……算（dang）我（ran）友（yin）情（wei）赠（ai）送（qing）。

—————-————————————————-

渊虹在眼前崩裂的那个瞬间，卫庄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还有点想笑。

于是他就笑了。顶着流沙主人的名号，这笑在别人眼里，大概是一如既往地冷血阴险吧。反正与他无关。

谁能相信呢，卫庄只是单纯地、如释重负地感到开心。

天知道，在他眼前，准确地说是在梦里，这把剑早都断过八百回了。

第一次梦到自己折断师哥的剑，卫庄并没有在意。其时，他入鬼谷不过三天。被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师哥一招断剑，不过两天。

那个梦不长。梦里的场景在醒来之后已经模糊成了一团虚影，反反复复盘旋在卫庄年轻心脏里的，只有一句话：我折断了他的剑。双剑交错时燃起的火星、衣袍间渗染的血迹都不如这个念头来的深刻。

四更的月把一树清光投在少年清澈的眼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一瞬间，他微微笑了起来，很快就又睡着了。

可惜，这样的平静并没能持续多久。连续三晚从同样的梦中醒来，足以让任何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暴走。何况……梦中人实在并不讨人喜欢。

梦中的一切在重复中愈加清晰，在梦境的结尾，卫庄甚至清楚地看到了残剑反射出的影像——那是他逐渐熟悉了的一双眼，平静如家乡的湖，在一瞬间淹没了他。

而当三天变成三十天，变成三个月，无由的焦躁在卫庄心里如荒草般疯长，甚至练剑时克制不住地连串失误。

木剑刺出的一刹卫庄就知道不妙，可去势已成，满心燎原的乱火不合时宜地点起他骨子里的凶念，拼着挨上一剑，也不愿退后。

可是那一剑没有落下。

卫庄向前疾冲了一步，才堪堪定住身子。回头，看到的是轻飘飘落地的盖聂，和他写满不赞同的眼。

预备好孤注一掷的心脏，仿佛后知后觉般开始急速搏动。

在加速的心跳里，卫庄努力地分析着自己。他有点恼怒，对象却是自己。

恼的是，不过一场空梦，居然就无法自持到了这个地步。

怒的是，他以为自己太过软弱，对被盖聂断剑一事念念不忘，才会夜有所梦。

他斩断了一切来到鬼谷，不是为了做一个弱者。他曾经在愤怒和仇恨中生活了太久，明白这个世界上愤怒很多时候并没有用。剑，是没有感情的；持剑的人，自然也不必有。

即使这样剖析清了一切，在心底，其实卫庄还是有一点点恼那位小师哥。

可是，恼他什么呢？

是夜半惊醒，出门散心时尾随的影子；每日晨课，桌案上削磨平整的竹简；还是……将落未落的这一剑。

少年的剑还不够锋利，舍不得剖开心里藏着的那一块软肉。塞满了宏心壮志的头脑还想不透这些弯弯绕，于是轻轻地放过了它。

然而，荒唐的梦却不肯放过卫庄。一夜又一夜，卫庄彻底被磨得没了脾气，性格里果决洒脱的一面终于占了上风。

他学会了在惊醒后若无其事地看会儿天，听着师哥悠长的呼吸助眠，赶在鸡鸣前再睡一觉；习惯了夜半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窸窣虫鸣和深谷虎啸；甚至开始饶有趣味地观察梦境里的一切：师哥手里裹着布的奇怪剑鞘、周围特别的环境、远处模模糊糊晃动的人影……都被卫庄慢慢刻在了心里。

或许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一种预感在越来越惊心动魄的切磋和日渐临近的出谷之期中逐渐形成。

也许有朝一日，梦境将不再是梦境。

期待吗？

这一次，卫庄无法再对自己掩藏内心最真实的意图。两年，日夜轮回，他的直觉已经被亲手磨砺得无坚不摧，足以洞穿一个人的灵魂。

他期待这一天，却又希望它晚些到来。

因为他也同样记住了那些在剑刃间迸出的火星，记住了素白衣袍上暗色的血迹，那双手和依然平淡无波的眼睛。

只是，这份期待不过是再一次的事与愿违。

卫庄想象中的决战并没有如期到来。两年，六百多个夜晚的练习忽然落空，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随着那个人离开，曾经困扰已久的迷梦也不再夜夜来访。

好在其时，卫庄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小事了。

故国，流沙，噬牙狱。红莲夜，烈火连天。

此后，经年的流离辗转，偶尔一夜安眠。再偶尔，旧梦重来。

他已经拿到了鲨齿，也认出了盖聂手中的名剑渊虹。

从梦里醒来，他还是会习惯看一会儿月色。这么多年，少年心事早被自己看破了无数次。困他在梦境的，从来不是断剑。

卫庄最后一次梦到渊虹剑断，是在机关城外。

梦醒时，他睁开眼，还是十年前熟悉的月色。

——————————Fin——————————

有一个隐藏设定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能发现……

梦的激发条件，是小庄和师哥同在一定空间范围内且两个人都有想到对方哦。

比较隐晦，但是文里有提示的啦：

毕业前试炼，师哥在秦小庄回韩国，离得太远小庄就不会梦到断剑；机关城前夜小庄在断崖望月，石室里大叔也在月光下，小庄就又会做这个梦。

所以，也就是说——十年来多出来的那两百多次，每次都要满足这个触发条件的¯_(ツ)_/¯

（其实本来是想设定成，同调梦。也就是两个人会同时梦到一样的场景。后来想想……那机关城一战小庄太吃亏了叭。于是默默删掉了。

我真的好想在大叔视角来一篇《每天做梦总梦到小庄要掰断我（的剑）》啊———（醒醒